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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沙伯醫院7旬翁探病妻被阻 發難打傷2名女護士

油麻地伊利沙伯醫院發生襲擊案。今午(8日)12時44分,一名姓袁(70歲)男子,疑趁病人開門進出病房時,他偷偷闖入病房擬探望住院的妻子,走至走廊被女護士發現,即時被阻止,雙方發生爭執。期間,有人情緒激動發難施襲,2名分別姓梁(25歲)及姓張(26歲)女護士受傷,報稱面及手部痛楚,需要到急症室睇醫生。醫院保安員報警,警員到場經初步調查後,以涉嫌普通襲擊拘捕袁,並將他帶署調查。

受疫情影響,醫管局自今年1月25日啟動「緊急應變級別」,為配合有關感染控制措施,公立醫院一直全面暫停探訪安排,而部分非急症醫院,於6月17日實施特別探訪安排,容許病人家屬預約登記探訪。

伊利沙伯醫院發言人表示,醫院一個內科病房中午發生一宗懷疑襲擊醫護人員事件,2名護士受傷,院方已即時報警求助,醫院一直關注事件,重申反對任何形式的暴力行為。醫院已向受傷的職員提供所需協助,並全力協助警方調查。

受2019冠狀病毒病疫情影響,醫院管理局現已實施緊急應變級別措施,並需暫停病房探訪安排,假如病人有臨床原因會作個別恩恤考慮,希望公眾體諒。醫院會繼續與病人及其他家屬保持溝通,並為所有病人提供適切治療。

原文: 

https://hk.on.cc/hk/bkn/cnt/news/20200708/bkn-20200708130940555-0708_00822_001.html

以家為本 認知障礙評估及支援計劃

贊助:香港公益金

本計劃旨在提升社區人士關注 / 認識認知障礙症及可改變的風險因素;及早識別認知障礙症及轉介;支援認知障礙症長者及其照顧者,延緩患者認知退化及減輕照顧者壓力。

計劃服務形式
認知障礙評估服務、照顧策劃服務、照顧者訓練、照顧者互助小組、快速檢測、社區教育、關懷專線

認知障礙評估服務:由受過專業訓練的認知障礙症照顧策劃師或相關訓練人員,通過國際認可工具為有認知障礙症徵狀人士進行詳細評估,促進及早介入。

服務內容
●專業評估(一次)
●評估報告
●與長者/照顧者講解評估結果
●資源介紹或轉介(如需要)

服務對象
●65歲或以上;
●未被醫生診斷為患上認知障礙症的人士;及
●出現認知障礙症早期徵狀的人士。
 * 領取綜援及長者生活津貼人士優先,詳情請向本會查詢
 * 照顧者需陪同出席

認知障礙照顧策劃服務:由認知障礙症照顧策劃師或相關訓練人員全面評估照顧者需要,協助照顧者訂立目標及有系統地面對照顧上挑戰。

服務內容
●認識認知障礙症、適應轉變、察覺危機、環境安排、病徵處理、認知訓練、長遠照護、情緒支援、壓力處理及社區資源介紹

服務對象
●認知障礙症患者的照顧者
●領取綜援及長者生活津貼人士優先,詳情請向本會查詢

認知障礙照顧者訓練: 共6節,由認知障礙症照顧策劃師或相關訓練人員帶領,提昇照顧者能力及減輕壓力。

服務對象
●認知障礙症患者的照顧者

認知障礙照顧者互助小組: 約2個月一次

服務內容
●情緒支援
●照顧技巧分享

服務對象
●認知障礙症患者的照顧者

認知障礙快速檢測:由受訓義工外展接觸長者,檢測長者有否認知障礙症徵狀,鼓勵有需要長者接受認知障礙症評估。

服務對象
65歲或以上人士

認知障礙關懷專線 2793 2215 : 由受訓義工接聽有關認知障礙症的服務查詢,提供情緒支援及協助活動報名。

認知障礙社區教育
●外展街站
●教育活動
●腦友達人

查詢及聯絡
電話:2793 2115
順安服務中心

原文: dasp_leaflet.pdf

當我被約束二小時之後,我覺得我「不是人」......談談約束會帶來的身心壓力

「不是人」、「生不如死」是我在手腳被約束起來二個小時後,腦中出現的字句。

5月份參加了自立支援研習營,其中最重要的重頭戲是「約束體驗」。中午吃完飯後,老師發給每個學員一個眼罩、一雙免洗襪子。在我們還沒有意會過來的時候,老師說:「大家選一個位置坐好,扶手椅、地墊、床……都可以。然後把眼罩戴上,襪子套在手上。」

我動作有點慢,正當所有同學都幾乎已經選好位置,或坐或躺的時候,我還在張望不知道要選哪裡。餘光一瞄,發現教室中央的病床沒人選。「躺床不是最舒服嗎?賺到了。」我想。於是就很自在地躺到床上,戴上眼罩,手上套上襪子。

沒想到老師走過來,嘆了口氣:「朱醫師你選床喔,唉,等等你就知道了。」

戴上眼罩什麼都看不見,我聽到透明膠帶不停被撕開的聲音,那聲音離我愈來愈近,有點緊張。終於,老師來到我的床邊,用透明膠帶把我的雙腳交纏綁在一起。雙手戴上醫院常見的乒乓球手套,分別綁在左右的床欄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整間教室靜悄悄,我動彈不得,就這樣很彆扭的躺在那裏。

恐怖的約束體驗

前10分鐘感覺挺輕鬆的,我還在想著晚餐要吃什麼。但是慢慢發現,愈來愈不舒服。首先是熱、好熱。因為不能動,所以背部與床接觸的地方無法散熱,這股熱氣傳到全身,愈來愈燥熱,身體就很想扭動,卻無法移動半分。沒多久,全身都汗濕了。過了半小時,開始出現手腳麻木的症狀,因為幾乎都維持同一個固定姿勢不動,不麻才怪呢。再來,因為整個身體平貼在床上無法彎曲,胃、腰、屁股都很痛,那時我才明白,為什麼老師對我嘆了一口氣。因為不能動,身體各處的感官都變得敏銳。「口好渴」的感覺大約在40分鐘後出現,但是也沒辦法去拿水,很痛苦。平時明明一二個小時不喝水也不會覺得怎樣,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難受呢?除了身體上的不舒服,心理的煎熬更難以克服。「不知道還有多久才會結束」的恐怖感覺會一直襲來,只能祈禱趕快結束。不知過了多久,開始聽到一點聲音,心中出現興奮的感覺:「哈,要結束了吧。」但我錯了,老師開始用收音機,很大聲的播放「佛經」、「神父佈道」、「老歌」。我平常很喜歡聽音樂,也不排斥聽不同的音樂類型。但是以當時眼睛看不到,聽覺很敏銳的狀態下來說,那些不習慣又大聲的音樂簡直是魔音穿腦「快關掉!」我想說卻也說不出口,因為我知道,那就是照顧現場真實的樣貌。我想起前幾年去探訪家中的一個因為中風而長期住在護理之家的長輩,電梯門一打開,聽見護理站的姊姊們用收音機把音樂開得好大聲,正在聽流行音樂頻道。走到長輩床邊,照顧長輩的外籍看護也正在用手機聽印尼音樂……我忽然很可以體會那個長輩的感受,應該也是覺得,魔音穿腦。

我們永遠不會問他們,「你想聽什麼?」、「會太吵嗎?」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無法回答,於是就只能接受我們給他們的。

不知又過了多久,感覺到自己的意志愈來愈消沉,自己快不見了甚至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時候,工作人員會時不時地撞一下你的床,會突然把我嚇醒,很可怕。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下一次他什麼時候又會撞到我的床。我開始覺得歉疚,因為自己有時去查房的時候,也會因為走很快,不小心撞到某個病人的床。「阿真抱歉」、「應該還好吧」、「撞到一下下而已」可能是那時自己給自己的藉口。

老師們開始「不小心」把筷子、鍋子掉到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也令人很不舒服。「搞什麼東西,你不要這樣不小心拉!」「我又不是故意的,它就掉了阿!」老師們很大聲地說話、吵架,那樣不安的氣氛加深了我的痛苦。更絕的是,老師們開始把水滴在耳朵旁邊、脖子上,小水滴慢慢流下來……好癢,可是又沒辦法抓。我全身扭動,這簡直是酷刑。

「應該已經二個多小時了……快結束了吧」正當我的意志已經慢慢要被擊潰的時候,老師們卻還沒結束,走過來很溫柔的說:「不要著涼了,感冒的話我們會被你兒子念耶,來,被子要蓋好喔。」我已經很熱了,老師又把厚厚的被子蓋在身上,然後,把冷氣關掉……

「生不如死」是那時唯一的想法。

終於,課程結束了。老師把我的手腳鬆開,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笑容。儘管身體輕鬆了,我的心情卻開心不起來。我想到我年輕時照顧過的病人,他們有沒有被約束過?我有很認真地看待給他們的約束嗎?我有用盡一切努力讓他們不要被約束嗎?

我想起已經去世的父親,他在生病的過程中有被約束過嗎……

一直到下課,我還在想這些事情。

被約束的阿嬤

「約束」這件事情非常常見,無論是在急性醫療或長期照顧中。過了幾個禮拜,我去看一個安寧會診。77歲阿嬤,以前有中風,乳癌末期。這幾個月身體愈來愈差,愈來愈吃不下,常常嗆咳,所以這次又有吸入性肺炎。家人決定要幫媽媽放鼻胃管,先補充營養。

外籍看護和女兒在床邊陪伴。我去看的時候,阿嬤剛被放了鼻胃管,應該是因為意識不是很清楚,她會不自主地去拔管子。於是雙手被上了兵乓球手套,分別綁在二邊的床欄上。

我問阿嬤:「還好嗎?」阿嬤就開始哭。一直哭。女兒有點手足無措。

「很難受喔?」我對阿嬤說。

阿嬤邊哭,斷斷續續地說:「把管子拿掉,好不好?」說著,就試圖用手去摸管子,但是她做不到,兵乓球手套忠實地發揮著它的作用。

我看著那雙綠色的手套,跟幾周前我戴的手套長得一模一樣,只有顏色不同,我想起我當時的感受。於是跟阿嬤說:「阿嬤,那我們把手套拿掉,好不好?」阿嬤突然猛點頭。我轉頭對外籍看護說:「妳在旁邊的時候,可以幫忙看著阿嬤,讓她不要拔管子,就不用戴手套了。如果妳真的有事要離開,再把手套暫時戴起來。阿嬤睡覺的時候,也不用戴。」看護點點頭。

我站在床邊,將手套一個一個鬆開,阿嬤的哭聲暫停下來。

那天下班的時候,天氣放晴了,我回想起醫學院的訓練。在學校的時候,我們學過化學性約束,也就是如何使用藥物讓病人鎮靜睡著,可以配合我們的治療。我們也學過物理性約束,學習何時應該要上手套,把病人四肢綁起來的各種方法,各種道具。但是卻沒有一門課,教我們如何把病人的約束解開,把手套脫掉。老實說,在床邊脫掉病人的手套,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醫師會做的事。

但是那天下班離開醫院的時候,我覺得我離心中的那個醫師,又近了一點點。

(作者為老年醫學、安寧緩和專科醫師)

原文: 

http://www.weiminchu.com/2020/06/blog-post.html?fbclid=IwAR3he9jN4AV6jGlsL-PKhENxYa9sVfOeDPxNeq9EUaUQIgo_YBz_ro4lBDg

醫療費花逾15億 家居設護理團隊

【本報訊】賭王何鴻燊在二○○九年七月在四太梁安琪家中跌倒入院後,因各種身體健康問題,常出入醫院治療及休養,至今十一年來醫療費用耗資逾十五億港元,單是今年一月入住養和醫院深切治療部至今,醫藥費已花費三億港元!有指天文數字的醫療費,是由何鴻燊自付。

高薪聘ICU護士長

為賭王的健康着想,以及有更全面的照顧,除了賭王入住的都是頂級病房外,即使返家休息,都有具豐富專業經驗、由至少七人包括護士及物理治療師等組成的護理隊伍,廿四小時貼身照顧。何家高薪聘請的護理人員,需要有五年以上的看護資歷,當中更有是深切治療部的護士長,除了有專業資歷外,家庭背景也是考慮聘用的條件之一,如已婚或有子女最適合。至於賭王休養的居所,也要配備相關醫療設備,以配合平日護理工作,添置設備花費至少二千萬港元。

原文:

https://orientaldaily.on.cc/cnt/news/20200526/mobile/odn-20200526-0526_00176_003.html

醫材產業新兵報到 英華達翻轉居家醫療使用體驗

不僅是防疫期間大家儘量減少出入醫院的次數,因而讓醫院人流減少30~40%,在非疫情期間,也有不少居家醫療與健康照護的需求。然而,為了滿足醫療產業最強調的安全與有效兩大核心,英華達副總經理曾慶安與團隊希望藉由從2016年底開始切入的全方位居家量測系統「全家寶」,從血糖、尿酸、總膽固醇、心電圖、血壓等五大項指標來服務在宅醫療。

沒有螢幕的血壓量測 更能提升使用者體驗

曾慶安謙虛地表示,目前英華達在健康醫療產業仍是新兵,許多事物都還在學習嘗試階段,不過在儀器上卻有大膽的設計。全家寶打破傳統設計,因為儀器上「沒有螢幕」。

過去大家都用過傳統的血壓計,上面有大大的按紐與醒目的數據,然而,很多時候量完,也就結束了,數據並沒有整合與分析,也因此,希望藉由輕巧且各組之間能夠磁吸的方式,將硬體與軟體都真的「整合」在一起。少掉螢幕,則是用App來取代,使用者量完後,系統自動上傳數據至與AWS合作的雲端空間,也能填補傳統手抄紀錄漏抄與抄錯的缺點。

醫療產業也是「資」、「量」必較

在宅醫療物聯網設備的B2B與B2C銷售上,曾慶安坦言,「其實全家寶2019年底甫上市,到現在僅約莫3~4個月的時間」,其實銷量都符合起初預期。智慧醫療產業,當然勢必要在「資」「量」上計較,而這計較的「量」,則是從全家寶健健寶電子血壓計、全家寶清清寶血糖/總膽固醇/尿酸監測系統、全家寶強強寶心電圖機上收集而來的「大量」醫療「資料」大數據。

包括前臺終端使用者的App介面以外,後臺的數據系統「全家寶健康管理平台」則提供醫師、護理師、營養師、個管師使用,能夠提供「一對多的健康管理服務」,追蹤上百位與千位的病人。目前有2種應用方法:一種兩個畫面、一種加上平板。在大型醫院的應用上,有些能夠對接全家寶的數據內容與醫院資訊系統,讓讓醫師看一個畫面即可;若是在一些小型醫院和診所,則協助醫師外接一個平板,增加檢視的靈活度,也讓醫師能夠瞭解病人在醫院以外的平日身體健康狀況。

醫師的需求不僅是精準量測 更幫助長期關懷與評估治療成效

在與醫院合作的經驗上,很重要的一點在於提供更加客製化的設計,像是在家中量完血壓後,App端要記錄是否服藥;或說也要提供紀錄連續服用A款藥,3個月內的降血壓效果與變化趨勢分析。如此一來都能夠協助醫師有更綜合的判斷且調整藥物與劑量,最終真正能解決臨床的需求。

英業達於2000年成立子公司英華達,而英華達從2016年底~2019年,耗時3年研發的全家寶系統,也在2019年7~12月陸續拿到台灣衛生福利部醫療器材二類醫材的許可證。

目前全家寶在B2B與B2B2C兩方面都有若干合作,在B2B端與苗栗為恭醫院、竹山秀傳醫院合作;B2B2C則與傳統藥局、醫材通路合作,也在網路有行銷活動,協助增加線下實體通路客流量。曾慶安希望藉由軟硬整合、前後臺病用的系統概念,在科技輔助醫療的時代,幫助醫師掌握更多數據,增加醫療的更多可能。

原文: 醫材產業新兵報到 英華達翻轉居家醫療使用體驗

病危遇上隔離 最後一程多波折 

【明報專訊】呼出最後一口氣,黃老太在女兒黃雪勵(Suki)、孫女Coco等親人簇擁下離世,享年93歲。病房外的城門河景色秀麗依然,綠草、藍天、鳥語、花香,似是為媽媽來一場愉快的告別禮。

「疫情令這場抗癌仗,難打了很多。」Suki強忍淚水道,話裏攙雜了對媽媽的愛護、不捨、歉疚。

醫院停探病 孤獨媽媽失鬥志

2月初,疫情蔓延全港的同時,Suki帶嘔吐不止的媽媽求醫。醫生診斷為膽囊癌,已屆末期。媽媽性格一向積極,劈頭就問醫生,有手術做嗎?

「可惜她年紀太大,受不了標靶藥或化療藥,只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作紓緩治療。」Suki怕媽媽無心抗病,只敢對媽媽說是「病變」,半句不提「癌」字。Suki有心理準備,8年前媽媽抗癌成功的經歷未必重演,卻沒預計這次經歷如此令人心痛。

疫情當前,公立醫院不許探病,黃老太入院前後17天,只靠電話與親人聯絡。單憑聲音,Suki也感到媽媽鬥志每日「跌watt」:「舊時探病,我們會在上下午探病時段共4小時陪媽媽,亦會等醫生來,問清楚病情。這次探不了病,起初她聲線還算開朗,會匯報『我有嘔吖,插了鼻喉,食了東西』等,後來把聲愈來愈dup,最後甚至不願談電話。」

Suki形容,媽媽叫天不應,叫地不聞──想向女兒談病情,礙於表達能力,說得不清不楚;家人主動致電護士,詢問母親近况,也轉達她有多痛多辛苦,護士總是答得籠統;請求醫生致電家屬,也要向護士重複兩三次才受理。有兩次,媽媽在電話告訴Suki,「我想死,好辛苦,我叫醫生打支針同我壽終正寢啦」。Suki傷心不已,卻愛莫能助。

轉移寧養中心 慶祝最後母親節

隨着媽媽身心健康每况愈下,Suki開始接洽提供寧養服務的院舍,好讓媽媽轉移至家屬可陪伴的地方,有尊嚴地走畢人生最後一程。「問過靈實醫院,院方說病人要隔離14天才可入住,我說媽媽等不了。後來找到賽馬會善寧之家,只要求媽媽做肺炎快速測試,(若呈陰性)便可直接入住。」善寧之家位處沙田亞公角山腰,景色開揚,更容許家屬全天候陪伴,24小時有醫護在場,Suki慶幸媽媽能夠及時入住,「(這種服務)平時都需要,更何况疫情呢?」

在院舍的獨立房內,除了病牀,還設有梳化牀讓一名家人可陪伴過夜,Suki和姊姊每天輪流照顧媽媽,閒時便用輪椅推媽媽到花園散心看海,或透過視訊,讓她與遠在美國的半歲曾孫、或廣州舊街坊話別。媽媽逐漸回復樂天本色,但奈何病情終會走下坡。4月29日下午,媽媽病情急轉直下,「人人握着她的手,叫她放鬆,她闔起眼,脈搏弱了,大家知道是時候」。

回頭看這57年母女關係,Suki慶幸去年三婆孫坐過郵輪到訪沖繩;正攻讀護理學的女兒Coco縱未畢業,亦穿過護士服與婆婆合照;Suki更是常伴母親左右,一周總有3天一同飲茶。母親的開朗性格,傳給了Suki,也傳給了Coco。

「咁啱我生女時,佢就剛退休,幫我湊女湊足7年,我哋日日都打電話畀佢。女兒會問婆婆點吖,有無打牌,有無同你老友記飲茶,家電話永遠都無人聽。」Suki一面說一面哭。

伴着母親的時光,女兒永遠嫌不夠。「遺憾沒讓你享什麼福,遺憾疫情爆發後不能和你飲茶;遺憾這病發現得太遲……」慶幸媽媽離世前一周,一家人提早帶同蛋糕與媽媽慶祝母親節,當天狀態勞累的黃老太,聽見兒孫祝她「母親節快樂」,也點頭示意,「往年她會對我說,你也是呢。今年只剩我和女兒慶祝,但我們仍然會對天說聲,母親節快樂」!

原文:《病危遇上隔離 最後一程多波折》-明報

面對死亡,我們該學會什麼?ICU重症醫師陳志金:想做的事別等到以後

編按:家人過世了,心裡總是有懊悔和自責?早知道勸他別太累,早知道那天別出門,早知道多盡孝……太多的「早知道」,常拖著人的一生。被粉絲暱稱為「阿金醫師」的台南奇美醫學中心ICU(加護病房)主治醫師陳志金,投入重症醫療、看過無數生命消逝的經驗給的勸告是:「救病人,也要救家屬。」

「讓醫師生氣,就是在跟自己的健康和生命過不去。就像車子開在高速公路上,乘客會想跟司機吵架嗎?」

「喜歡關說、走後門的VIP,不只干擾醫療人員、浪費醫療資源,而且對自己幾乎沒有任何好處。」

「護理師愛喝珍奶,不是上班太閒還可以訂飲料,而是忙到沒時間好好吃正餐。」

這些幽默、犀利卻又不失溫暖的文字,都出自在奇美醫院加護病房(ICU)擔任主治醫師的陳志金之手。投入重症醫學領域18年,他不只在醫療現場搶救病危患者,更像一個傳教士,致力於促進醫病溝通、宣導正確醫療觀念,也為醫護人員的權益發聲。「醫病、醫人更醫心」,是許多同業對他的評價。

走過SARS,決心投入重症醫療

2003年SARS爆發時,陳志金是台大醫院胸腔內科的總醫師。因為SARS重症的肺部感染、呼吸道症狀等大多屬於胸腔科範疇,當台大醫院因為收治SARS病人一度關閉急診、非緊急手術暫停時,院內只剩胸腔科和感染科留守維持運作。

一個人要活著,呼吸和心跳是最重要的。在搶救生命、和死神拔河的重症醫療領域中,不少ICU醫師都是出身胸腔內科背景,陳志金在SARS期間,親眼目睹病患甚至是醫護人員隨時面臨生死交關的無常,也讓他萌生了投入重症醫學的想法。

「重症醫療就像是鬼門關前的守門員,是醫療手段的最後一道防線。」除了休假日之外,必須24小時on call(即使在假日,也可能因為緊急狀況而被call回醫院)的重症醫師,多年來陳志金的口袋裡隨時放著一張摺得小小的A4紙,上面記載著ICU病房裡所有病人目前的病況、注意事項,以備不時之需。

醫病共享決策,減少後悔的可能

投入重症醫療至今已有18年,陳志金說,在加護病房,無論再如何努力,平均10個病人裡會有2個人救不回來,「但這個20%的機率,對於失去親人的家屬來說,就是全部。」

面對失去至親的痛,如何盡可能減輕家屬的遺憾和悲傷?陳志金多年來提倡「醫病共享決策」的觀念,從病人送入加護病房開始,病患、醫護人員和家屬,就是在同一條船上一起努力的夥伴。

「過去醫生會問你『要不要做』某治療,你的選擇只有Yes or No;現在我們列出可能的幾種治療選項、明確告知不同方案可能會有的優缺點,並且先了解患者的『MVP』:What Matters(在乎什麼)、Value(價值觀)、Preference(喜好),這都有助醫師和家屬作出決定。」陳志金說。

此外,在ICU加護病房,最常遇見的抉擇之一,就是是否要做氣切、插管維持生命徵象,或是要拔管放手。「這時候如果患者本人已經臥床昏迷無法表達,家屬之間就可能產生衝突。」

陳志金觀察到,在家屬當中常會有一位個性特別強勢,習慣代表其他人主導意見,或是擔任和醫師溝通的「發言人」。陳志金的作法是:透過匿名線上問卷調查,了解每個家屬內心真正的想法,「如果講話比較沒分量的,醫師就會適時地幫他『代言』一下,盡可能在每個人(包括患者)的意願當中取得平衡點。」

當生命無法挽回時,就不要再去想原因了

當盡一切努力,仍然無法挽回病人生命的艱難時刻,陳志金的一句名言是:「救病人,也要救家屬。」

陳志金的母親在他17歲時就因病離世,讓他對家屬失去至親的傷痛,更能感同身受。小時他家境困苦,體弱多病的母親等了2年,還是晚了一步,在手術前一天病逝。

當時陳志金因為參加重要考試,想著隔天再去看媽媽,卻就這樣錯過了最後一面,始終是他心裡最大的遺憾。「當年我想找出母親離開的原因才立志從醫,直到我真正投入醫療領域,才知道很多時候,有些病人不是想救就能救得了。」陳志金感慨地說。

他說,很多原本身體健康,卻一夕間突然倒下的病人,家人第一時間心情上無法接受,總想要歸結一個原因:是不是因為昨天吃了什麼?/是不是因為早上跟他吵了一架?/早知道我今天就應該去看他……

面對陷入自責和悔恨的家屬,陳志金看在眼裡,說明病情時便特別補上一句:「很多心血管或腦損傷的疾病,事前都沒有預兆,也很難預防,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不要再想是什麼原因。」

有一次他把這個觀念在臉書上分享,一個粉絲就私訊他說:「醫師謝謝你,因為這番話,讓我藏在心裡幾十年的糾結終於解開了,不再覺得是我害死了爸爸。」

「追究責任對於病情沒有幫助,只會讓一個人更難受,甚至可能一輩子走不出來。」陳志金更鼓勵家屬們在親人臨終時,盡量完成他的心願,並完成「四道」:道謝、道愛、道歉和道別。

「很多大半輩子形同陌路、甚至像仇人的家人,最後是在病榻前和解的。」陳志金說。

團隊之間,也需互信與尊重

不只是醫病關係,朝夕相處的醫護同仁,同樣需要團隊合作的信任和默契。

陳志金在2005年來到南部重症醫療最具規模的奇美醫院,習慣了台大醫院的豐富資源和人力,他也曾經歷一段適應磨合期。

「最初我出於求好心切的壓力,對於醫院裡很多事情都看不慣,然後會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當時陳志金經常會在員工留言板上批評院內事務,他開玩笑形容,自己以前就是「機車行老闆」,甚至有護理師因為覺得他太「難搞」,刻意排開出勤時段,避免接觸。

後來陳志金參與「醫療資源團隊合作」(TRM)的種子教師培訓,才讓他學習到如何團隊合作的溝通技巧。「就像是在飛機上,氧氣罩一定要自己先戴好,才可以去幫忙別人。工作氣氛如果不好,那也會影響到團隊的工作狀況。」

愛要及時!想說的話、想做的事別等到以後

即使是身經百戰的重症專科醫師,多年來看遍無數來到加護病房的重症病患,有人幸運康復、也有人就此告別人世。面對生命的脆弱和渺小,陳志金如何調適自己的心情?

「對於沒能救回來的病人,當然也是會難過啊。以前我會用吃來抒發壓力,但這就對身體不太好(笑),現在我除了盡量空出時間運動,另一個方式就是在臉書上寫文章。」

除了抒發自己的心情,也因為想分享更多正向的醫病溝通和醫療觀念。近年陳志金在臉書寫下自己和ICU醫療現場的的點點滴滴,如今已經是擁有16萬粉絲的「網紅」醫師。

「其實說穿了,就是一個轉念。寫下這些故事,若是有同樣遭遇的人看到了,或許就是可以幫助他們走出來的契機。」親人離世固然椎心,但在人生終點,如果可以盡量滿足當事人的最後願望,甚至讓家人因此重新凝聚感情,往後回憶起來也許就不會只有傷心,也可以有歡笑。

「還是那句老話:愛要及時。想說的話、想做的事別再等到以後,現在就可以完成。」在生死懸於一線的重症醫療現場,「愛」仍然是最有效的處方。

原文: 

https://health.udn.com/health/story/10429/4621458

 

平安鐘不只應急 疫情期間代取藥又派口罩

對於獨居長者來說,習慣了自己一人生活,一旦在家中出現緊急狀況也不知道可找誰求援。透過話筒,雖看不見真人,但是透過聲音感受到「人氣」,遇上突發事件也不致太過徬徨。

相信不少人多少也曾聽聞過「平安鐘」的服務,當長者有需要時,只要手按一下平安鐘,不管是什麼時候,都能立即聯絡到相關的服務專員,而且,並不限於「救命」時才能使用。時移世易,「平安鐘」再不是一通電話般簡單,更加入了許多新的照顧支援服務,包括專人陪診、上門照顧,也有社工及輔導人員提供情緒輔導等。

提供平安鐘服務的長者安居協會於1996年成立,是一間非牟利團體。長者安居協會表示,過去接到的求助個案主要屬緊急支援,或涉及其他日常生活相關查詢,大約一成須立即召喚救護車送院,其餘九成個案則涉及長者日常需要,包括交通、天氣狀況,甚至是家居清潔方法等。假如是有關情緒或健康狀況的查詢,協會註冊護士及社工團隊便會提供相應的跟進工作。

「你好!這裏是一線通平安鐘服務……」「一線通平安鐘」服務熱線中心的服務關顧員不會覺得自己只是個接線生,隔着話筒與長者建立起深厚關係。長者與關顧員之間,不是單向的關係,也不是只有一方不斷給予的關係,關顧員解答長者的查詢,長者也會主動致電關顧員聊天慰問。

聽得多來自自住長者的電話,自然了解並理解他們在社區生活的困難。長者安居協會發言人表示,要做到「居家安老」,社區支援網絡相當重要,因為有些長者不擅表達,即使面對困難,也會擔心妨礙子女工作、害怕成為別人負膽而不向外求助,寧願自己一個人處理。是故,支援網絡在這個時候就顯得更為重要,協會建議,作為親人或者鄰舍,應多主動關注與關心身邊長者,與他們傾談,以了解他們各方面的需要,令他們感受到被重視,特別是在這段新冠肺炎疫情肆虐期間。

「一線通平安鐘」早前公布,由去年7月1日至今年2月18日,該服務熱線中心共接獲逾千宗的新求助個案,較前年同期增加16%。在這些新個案當中,有近一半的個案需要進一步的情緒支援,更有87宗個案有自殺風險,較前年同期大幅增加85%。長者或因防疫,須留守家中,暫停或取消聚會活動,因而產生孤獨感,或留意到關於疫情的資訊時感到恐懼。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自1月底起,長者日間護理中心已暫停開放,不少上門的家居照顧服務也隨之暫停或只提供有限度的服務。原來讓長者消遣打發時間的地方關閉,長者也因為害怕外出會染病,便留守家中,長期沒與人交往接觸,久而久之便會形成孤獨感。再加上疫情資訊氾濫,種種因素累積起來,便很容易出現負面情緒。

因為疫情,市面的口罩及清潔用品一度出現短缺,當時便有電視台訪問過一位老伯,他聲淚俱下地表示沒有口罩使用。

代取藥贈口罩清潔用品

曾有一名患有高血壓的獨居婆婆致電求助,說自己曾清晨出門輪候購買口罩不果,情況最差時,家中只餘下一個已多次重複使用的口罩,更將那些只能一次性使用的口罩清洗後重用。適逢家中藥物分量只餘數天,本來已到取藥日子,但因為害怕外出感染病毒,長者不敢到診所取藥。長者接收資訊途徑比其他人少,所以,面對疫症,往往顯得手足無措。因為自我感覺身體狀況比其他人差,在防疫物資不足的情況下,恐懼感便油然而生。

在接到求助後,服務團隊立即送贈口罩、消毒洗手液等防疫物資予該名婆婆,並聯絡診所由協會代取藥物,解決了婆婆的緊急需求。這位婆婆的事情不是個別事件,協會表示最近有關防疫物資、覆診或取藥改期的查詢、情緒支援,以及涉家庭糾紛的求助個案有上升的趨勢。因應疫情,協會更特別推行「攜手抗疫.傳送平安」行動,主動致電了解長者最近身體狀況,覆診及藥物存量等,特別是傷殘、獨居及長期病患的一群。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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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為糊口晝夜工作 社工:有錢便可安老

「你有錢可以去上興趣班,甚至可以請私人看護上門照顧。但窮人呢?可能在為自己的生活每日奔波─這是在香港生存的悲劇。」在地區長者中心工作的社工阿如(化名)這樣說道。

不是每個人都有可觀的養老金,我們最終回歸到一個問題: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要為老年準備周詳的財政計劃?包括計算自己的強積金足不足夠數十年的零收入生活,或者是預計自己患上的長期疾病要不要很龐大的開支。但計劃是計劃,有多少人真可以掌握得到?據政府統計處《2016年中期人口統計主題性報告:長者》(下稱《報告》),有近13萬長者選擇在退休後仍然工作,較2011年及2006年的65,888人及59,746人大增一倍。

從照顧到被照顧 沒有選擇

 「無錢又不健康是GG(完蛋)的,他們連排(輪候)什麼服務都不知道;但如果是有錢,身體不太健康的是沒有(前者)這麼灰、這麼絕望,因為有錢便等於他們有資源向外求助。」—阿如

 「窮的老人家是不會有心情去中心參加活動,會情願出去做兼職賺多個錢,不會(在長者中心)學self-care(自我照料)、學煲湯水。這些對他們來說,是很奢侈的。但對富貴長者來說,65歲便準時退休,有仔女有層樓,有空便參加興趣班、四圍旅行。」阿如接着說:「無錢又不健康是GG(完蛋)的,他們連排(輪候)什麼服務都不知道;但如果是有錢,身體不太健康的是沒有(前者)這麼灰、這麼絕望,因為有錢便等於他們有資源向外求助。」

寥寥數語,聽得到阿如的感受之深,因為她所工作的長者中心的服務對象主要是中產家庭,日常的經歷讓她更理解富有與貧窮老人之間的鴻溝─兩者對「安老」定義的理解也截然不同。基層長者每天求的只是三餐溫飽,依靠自己照顧自己;但有經濟能力的,每天想的是今天去做什麼,要由誰來照顧自己。

對老人家來說,最難接受的或許不是身體機能的衰退,而是失去選擇的權利。他們會覺得入住安老院舍像被囚禁般,不能自由出入,但在家安老也有這樣的煩惱。阿如工作的長者中心也是社區照顧服務相當重要的一環,長者可在中心打發時間及接受不同能力的訓練。阿如主要負責輔導工作,不論是對長者還是對照顧者。所以,她常常聽到來自雙方的牢騷。

有經濟能力的家庭都會聘請外傭照顧長者,不過,阿如看到的是長者的抗拒與不安。她解釋,不少長者首要害怕的是言語不通,對他們來說是,「多了一個不是自己子女的人在家,又要一起住,又會幫自己沖涼。」接受這樣的新事物需要時間,而外傭又有可能因為合約問題而兩年轉一次,長者要不斷適應。

照顧者認為「這個年紀需要照顧是正常」,但在長者角度並不是如此,「以前,一人照顧全家,現在跌一跌、記性差了點,便要人照顧,像24小時被監視般。他們習慣壓抑心中的不滿,不對子女說。」對不少長者來說,還需要突破一個心理關口:過去是照顧者,今天成為被照顧者,是別人肩上的負擔。這種轉變是對自己能力的否定,也瓦解了他們過去對自我的認同。

以日間護理中心為例,子女覺得父母可以有時間到日間中心參加活動及認識朋友;但不少長者覺得這如同上學的生活,既不感到有趣,更覺得時時有人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阿如笑說,上述事情都相當「詭秘」,在於一方以為是對另一方有益處,而另一方卻不太領情。它們更突顯出,被照顧的人其實沒有權利去選擇自己被照顧的方式。

安老照顧服務人手不足是老問題,社署曾聯同社會服務聯會在2017年第三季進行調查,發現個人照顧工作員、家務助理員及院舍服務員職級的空缺率分別為18.0%、18.8%及15.8%。政府於2018/19年度增撥經常性開支約3.52億元,為提供相關服務的機構提供額外資源,以增加個人照顧工作員、家務助理員及院舍服務員的薪酬,以便吸引更多人入行。然而,相關人員的平均薪酬雖增加8%至11%不等,但於2019年1月時仍錄得19%的空缺率,較2017年未調整薪酬時上升。

加名額不加人手 前線受累

阿如聽過有獲安排家居照顧服務的長者,只能編配得到三個月一次的清潔服務。如果長者真的有活動障礙,便不能爬高爬低打掃,三個月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令家居覆滿厚厚的灰塵。她說,政府解決輪候人數的方法根本不能對症下藥,即使增加再多的名額,現實是人手不足,加名額只是令「條數靚一點」,但前線便做到累死」。「除非你家境很好,可以請保健員上門做運動,老人家覺得fun(有趣)。不然的話,現在的家居照顧服務只有送飯、陪診及復康等基本項目。你叫前線一併照顧長者的情緒?但這個行業長期不夠人,沒有人想入行,因為它屬厭惡性工作。(那麼加名額有用嗎?)提供服務的機構請不到人,也做不到,最後是苦了原來的同事,最後做得好不好,是看那個同事是否願意投放自己的時間。」

「政府擴闊醫療卡、長者卡─老人家是很開心很感激的,但對我來說很矛盾,因為這些是政府早應做(但遲遲不做)。(政府)真的很好嗎?」阿如接着說,「醫療券多了是好事的,但他們不會想到的是,這本應是政府要提供的(醫療服務),為什麼到最後是要給錢你自己去處理呢?又像(安老院)買位*般,為何不可以是,將私人院舍變回做資助院舍呢?」

 社會福利署自1998年起推行「改善買位計劃」,向私營安老院購買宿位,在改善員工比例和人均面積標準、提高私營安老院的服務水平的同時,亦提供更多資助宿位,以縮短長者輪候入住資助護理安老院的時間。在現實中,基層與富有長者的安老生活絕不一樣。

政府常說,希望長者「老有所屬、老有所養、老有所為」,聽起來動聽,但現實是不少長者仍然為生活奔波,在長長的輪候服務隊伍中繼續等待。「安老」是希望長者「安享晚年」,但在香港,這是不可即的夢嗎?

原文: 【居家安老.三】窮人為糊口晝夜工作 社工:有錢便可安老

怕住老人院被虐 八旬夫婦:只想在家終老

「如果生老病死是一堂生命課,華人社會往往只修了『生』的學分。」著名作家龍應台這樣說過,她在發現母親失智時,決定放下手上工作,好好陪伴那時已93歲的母親過活。

台灣社會以「三等老人」形容一群在家「等看電視、等吃飯和等孩子回家」的長者,在「等候」的同時,他們也不知不覺間成為被社會忽視、地位低下的一群—雖然政府聲稱已投撥了不少資源在安老福利上。當然,這不只是發生在台灣,還有許許多多正在經歷人口老化的城市,包括香港。

雖然如此,「家」還是不少長者希望安老的地方,因為,家終歸是家,是自己辛苦工作多年換來的磚頭,一桌一椅都是自己數十年每天相對的物件。即使在家無所事事,也比起在老人院過得自在。「我想在家終老,可以嗎?」

龔伯伯與龔婆婆今年89歲了,兩人與六十多歲的兒子一起住在二百多呎的房子。

海葵與小丑魚二人共生,他們身體上的缺陷剛好互相填補,誰在人生路先走一步,另一人都難以繼續生活下去。他摺被單,她看電視——不,準確來說,她是聽電視;伯伯說她眼睛不好,只能夠隱約看到影像。她看不見,他提醒眼前有障礙物;他記性不好,她提醒他是時候服藥;她跌倒,他扶住。

故此,他們總是在一起的,坐是要一起坐,站也是要一起站。

說起身體狀況,伯伯搶在婆婆面前開口:「醫生話,我記性唔錯……」婆婆插話反駁:「唔係,醫生話……」伯伯看了老伴一眼,自顧自地道:「我記性好唔好,我自己知!唔使人哋同我講好唔好……」婆婆頓了頓便道:「他有在醫院做過測試,測出來的結果是有認知障礙,之前做有26分,現在得返14分。」

從襁褓牙牙學語到第一次走走跑跑、喊叫「爸爸媽媽」;從學26個英文字母到了解化學元素表;從校園裏捧書考取功名到在職場追求名利雙收。然後,成為父母養育小孩,看着小孩不但長得像當年的自己,就連小時候自己貪吃的性格都複製了。

時光飛逝,小孩成為父母,自己從職場上退下來。人人都羨煞退休的自己,甚至為自己辦退休派對,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無論是身心,都在慢慢衰退。

起初,是忘掉了要下樓做什麼,之後是煲水時要關的火爐,再之後是回家的路。初時還可以追巴士,慢慢地,連走路也要慢慢走,才不會氣喘吁吁,感覺難受,再來是視力也逐漸變模糊。以前,龔婆婆為家人煮上一天三餐不同菜式,現在因為手腳不聽使喚,連開個調味料瓶也沒力氣。

於是,活了一大半的人生,兜兜轉轉又變回要人照顧的小孩子般。

沒有選擇的老年生活

「去老人院可以嗎?」
「我不想入,但如果到了一天,仔女也老了,老到無法照顧我們了,也都要住。」—龔婆婆

然而,在照顧問題上,長者永遠沒有自己的選擇。對於入不入老人院、請不請外傭、由誰來照顧,他們都是被動地接受,決定權在他們的照顧者手上。那麼,龔伯伯與龔婆婆呢?

去老人院可以嗎?龔伯伯連連搖頭揮手,表示他的抗拒;婆婆的反應則較為悠然,笑了笑說:「其實,我都不想入,但如果到了一天,仔女也老了,老到無法照顧我們了,也都要入住(安老院)。」

安老院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因為他們的子女已六十多歲,還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本來兒子也和他們同住,但由於孫女在內地生了小孩,兒子便回內地照顧他們。是故,照顧的責任交由女兒,但女兒也是每周最多來一兩天,替他們採購日常用品及煮飯。

對他們而言,安老院不是「安老」的歸宿,是一處無法看到天空、無法自由走動的「囚牢」。就算身處的蝸居也不過數百呎,想轉個身也困難,但終究是屬於自己的地方。就算家裏沒什麼娛樂,只得一部電視,但他們仍有選擇,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想出去走走也可,即便他們因為身體問題已經很少出門。

老人想居家安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雙老家庭更甚。一老照顧一老,現實是他們的身體機能正逐漸衰退,再健康的長者,也會有身體出現毛病的時候。依賴一老全權負責照料另一老的生活並不實際,因此,政府先後推出改善家居及社區照顧服務與長者社區照顧服務券試驗計劃,希望提供適合「居家安老」的環境。

相互依存的雙老家庭

但很現實的是,龔婆婆膝蓋不好,也因為年老視力減退,眼睛幾近看不到東西,即便在家裏,也會因為地上的雜物而跌倒。

龔婆婆說,「隻手無力,之前食藥跌咗粒藥都唔知,扣鈕都扣不到。阿仔在時,就是他煮,現在阿仔在內地,就是阿女一星期過來一兩次,煮少少。一係就去外面吃,買點饅頭、蛋糕回來,可以吃幾天。」

龔公公、龔婆婆真的不需要照料嗎?不是,只是他們習慣性地說「不需要、不需要」。老人總是害怕麻煩到別人,想有人幫你們煮飯買菜嗎?「不用,有我在。」想找人陪你們去醫院覆診嗎?「不用人陪,不要麻煩人家。」

一直跟進他們個案的關注家居照顧服務大聯盟社工張美怡說,長者的身體是一天不知一天事,前一天可以好端端「行得走得」,翌日便可能因為「跌一跌」而要長期臥床。因此,雙老家庭的危機較其他家庭危機大。因為兩老是依賴對方生存,一方倒下,另一方也會隨之倒下。張美怡說,龔老夫婦的個案是由他們所住的地區區議員轉介,他們不曾申請過政府的任何資助服務,「特別是基層長者,他們也不懂得自己去找尋這些服務」。我們以為政府的安老服務已足夠,但現實是,儘管服務多新多廣,到不了長者處也是徒然。

據政府統計處《2016年中期人口統計主題性報告:長者》(下稱《報告》)顯示,獨居長者有152,536人,只與配偶同住的有293,308人,只與子女同住的有226,801人,與配偶和子女同住的有337,623人(見下表)。香港有接近四成的長者是獨居或與老伴同住,數目比起十年前上升了近六成,其餘才是住在兩代或三代同堂家庭。換句話說,在三年多前每三個長者便有一個是需要自己照顧自己或是依賴同樣年老的伴侶。相信在人口老化愈趨嚴重的今天,數字只有升無減。

評估機制淪數字遊戲

去年,社署表示將會改革過去的安老服務統一評估機制,接受評估的長者不能同時輪候院舍及社區照顧服務。這一改革,在整個社福界引起爭議聲。不少人直指,改革只是政府為了掩飾需求遠過於供應的安老服務輪候隊伍。

長期研究人口老化問題的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榮休教授周永新也曾撰文指出,長者無論是入住院舍或在社區生活,都是需要照顧的一群,只是照顧程度的多與少:

 「很多時是長者在社區生活,需要的協助較輕微;隨着年齡增長,只有入住院舍才可得到全面照顧。恐怕的是,在二擇其一的措施實行後,輪候院舍卻仍在社區生活的長者,若然不再得到社區服務的協助,再次出現獨居長者病死家中無人知的事件,政府於心可忍!」

社會福利署2000年起推行安老服務統一評估機制,由認可人員評估長者的護理需要,並按評估結果安排合適的長期護理服務。在原有機制中,長者可被評估同時適合接受住宿或社區照顧服務,即是所謂的「雙重選擇」個案。社署今次的改革,其中一項正是「雙重選擇」,據安老事務委員會主席兼行政會議成員林正財的解釋,「雙重選擇」未能反映長者對服務的實際需求,故新機制將會取消「雙重選擇」,並加入認知障礙的評估機制。

長者服務需求仍殷切

一眾業界人士對後者幾近沒有異議,畢竟原有機制的確是忽略了患有認知障礙症的長者在生活上及對照顧者的挑戰。

但是,對於前者則是爭議聲不斷─若長者被評為只適合社區照顧服務,便不能同時輪候院舍,假如身體狀況轉差,便需要重新接受評估。張美怡解釋,「更新機制後,長者只可排一條隊,當老人家身體突然轉差,就要從頭輪候院舍。」這樣,有長者更可能會因此而不輪候社區照顧服務而選擇提早入住安老院,到頭來也回歸原點:便是不斷加重院舍負擔,所謂的「居家安老」只是個遙遠的夢話。

「為什麼安老要鬥弱鬥殘?」—社工張美怡

 既然做法真如有關當局所言,是與原有機制沒有太大分別,那麼,為何要作出改變?從老人家及其照顧者眼中,「雙重選擇」也是為求心安─「現在長者是看不到為何要改,也不知道改了之後是不是便可以快點輪候得到。」張美怡氣憤地道:「誰可判定誰是『最有需要』?為何安老要鬥弱鬥殘?」改革或許是想掩飾龐大的輪候數字,但抹不走長者對服務的殷切需求。寧願花錢推行令數字好看一點的改革,也不願真正增加服務名額,才是一眾安老業者氣憤的根源。社署回應,去年提出的機制改革尚未落實,社署和負責檢討統評機制的香港大學秀圃老年研究中心正審視各持份者對更新機制的意見和建議,稍後將公布詳情。

(龔老夫婦為化名)

居家安老源起︰

居家安老概念早於上世紀七十年代見雛型—1977年發表的《老人服務綠皮書》提出「家居照顧」概念,鼓勵民間福利機構發展家居照顧服務,協助長者在社區居住。十多年後,政府成立小組檢討安老服務政策,據時任小組委員的港大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榮休教授周永新所言,長者與成年子女同住的比率下降,不能單靠家人擔當照顧者,因此鼓勵長者在熟悉的環境生活和安老。與單純的「家居照顧」不同,後者是透過發展社區照顧服務,分擔家庭照顧的壓力,讓長者在社區自主生活。

「居家安老為本,院舍照顧為後援」成為政府安老政策的基本方針,據安老事務委員會的《安老服務計劃方案》,經估算後訂出2026年資助長期護理服務的規劃比率參考數值為每1,000名長者有21.3個資助院舍照顧服務宿位和14.8個資助社區照顧服務名額,社區照顧服務和院舍照顧服務的比率則為2:3,可見資源偏重院舍照顧,而非鼓勵長者在社區生活。特別是對於一群獨居及雙老共住的長者來說,因為無法得到社區照顧服務,只有放棄社區生活而入住院舍,這亦是安老院舍逼爆的主因。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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